段缱从梦里悠悠转醒时,下意识松了手里的力道,在睡前用来打发时间的书卷落在地上,惊动了帷帐外的侍女。
“郡主?”
采蘩在帐子外轻声询问,“郡主可是醒了?”
段缱没说话,她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个梦中,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。
她不说话,采蘩也不敢多言,就这么在帐子外静静地等着。
片刻之后,她才缓缓开口,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:“睡了许久,都有些渴了,采蘩,拿杯蜜水过来。”
外边响起几声动静,不一会儿,采蘩就捧着一杯蜜水掀帐进了里间,恭敬地呈给她。
段缱起身接过,一边喝,一边垂眸回想着刚才做的那个怪梦。
她梦见自己去城隍庙上香,归时大雨滂沱,并在途中遇到了一行商户,那些商户自称为山匪所劫,车仰马翻,形容狼狈,她见了,心生恻隐之心,便命护卫上前帮忙,却不想那些人忽然暴起,从隐蔽处抽出长刀往护卫身上砍去,她的人大意不敌,很快被杀了个七七八八。
梦境的最后是一柄出现在她眼前的长刀,上面的血迹被雨水冲刷,上浅下深蜿蜒流淌,刀锋闪着刺眼的光。
一个感觉很糟糕的怪梦。
段缱双手捧着杯盏,陷入了沉思。
采蘩不敢打扰,蹲身捡了落在地上的书卷,安静地侍立在旁,直到段缱回神询问她什么时辰,她才回道:“回郡主,午时一刻刚过。”
段缱心里有了数,看来她只睡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。
“知道了。”
她浅声道,“下去吧,把书递给我。”
采蘩行礼退下,段缱握着书卷,却没心思看,心里头不断回想着刚才的那个梦,越想越觉得奇怪。
这世间或许有不少人梦到自己惨死过,推本溯源,总与己身脱不了干系,或重病缠身,或贫困潦倒,会有这些梦也不奇怪。可她的父亲受封大司马,手握重兵,母亲为成阳长公主,辅佐当今幼帝,总揽朝政,她身为二人幺女,得封长乐郡主,自小就受尽宠爱,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怎么就梦到了这样一个梦呢?
她的确准备在明日去城隍庙上香祈愿,近半年来母亲染病,总不见好,虽然太医都说没什么大碍,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,她不通医术,无法为母亲诊治,也只能尽这点孝心了。可要说是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,也没道理梦见自己惨死在回城途中啊。
真怪。
段缱想了一会儿,还是想不通,便索性丢开不去想,不过是个怪梦罢了,她不必放在心上。
虽是这么想,可她心里总觉得沉沉的,像是压着一块大石。
这也难怪,任是谁梦到自己惨死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,哪怕这仅仅只是一个梦。虽然梦里的那柄长刀只是戳到了她的眼前,并没有刺进她的身体里,但她就是笃定梦中的自己死了,被人杀死了。
在这么个认知的前提下,书卷自然看不进去了,她盯着上面的字迹发了一会儿愣,就丢开了它,唤采蘩采薇两个贴身侍女进来一番拾掇梳妆,让人备了车架,往宫里行去。
车架出了成阳长公主府,晃悠悠朝皇宫驶去,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两道宫门,来到了临华殿前。
临华殿为东宫第三殿,本是她母亲成阳长公主未出嫁之前的居所,如今长公主揽政,时有朝政事忙,便不回公主府,直接在临华殿内宿下,接见一应外臣命妇也是在此殿内,倒让以往君主接见朝臣的宣政殿变得冷清起来。
东宫有三道宫门,朝臣车架走朱鸟门,女眷车架走青雀门,段缱从青雀门进东宫,早有机灵的小黄门认出了她的车架,一溜烟跑去了临华殿报信,不过一会儿,就有一名绿衣侍女从回廊一侧出现,行至段缱跟前,朝她敛衽行了一礼:“见过郡主。”
段缱也回了一礼,临华殿内的侍女不比它处,都是有品阶有名姓的贵女,纵是朝臣也得礼让三分,比如眼前的这位,就是当朝宰相陈郃的孙女陈谭,从五品之职,深受她母亲器重,是她母亲的近侍女官。
她笑道:“陈姐姐多日不见,气色越发好了,不知我母亲现在何处?”
陈谭微微一笑:“郡主谬赞了。殿下正在会见袁侍郎,想是还有一会儿光景才能得空闲,郡主不如前往碧阁稍候一二。”
碧阁为临华殿侧室,朝政事忙,赵静十日里有七日都歇在宫中,又因为思念爱女,常诏段缱入宫陪伴,这碧阁就成了她每回留宿的居所,宫人招待俱在此处,算得上是她的半个寝宫。
段缱摇头道:“这倒不用,我在附近转转就好。等母亲有空了,陈姐姐再来寻我便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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