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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中,秦安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,周身散发着沉郁的气息。
陈思停下笔,看着他这幅模样,沉默了会,试探的问:“出什么事情了?”
“没什么,只是要在你这多呆一段时间。”
秦安走到陈思面前,看向桌上的纸。
“啧,无家可归了?”
陈思啧了一声,烛火跳动了下,暖黄色的灯光在她的脸上闪烁,她的神色有些莫名,她轻轻开口:“我前两天去阳城,听到了一个消息。”
“镇远大将军秦君安的尸体找到了。”
“虽然他指挥不利,导致前线战败,但圣上仁慈,念他这几年带兵没有功劳有苦劳,且人已经逝世,就不追究他的过错,追封威远将军,保留爵位。”
“任命白戈为新任将军,即日起奔赴前线,驱除突厥。”
她慢悠悠的把这段话说出来,安静的看着秦安或者说是秦君安的表情。
她形容不出来他脸上的表情,自嘲?悲伤?愤怒?
好几种表情混合在一起,杂糅成了现在的秦君安。
“指挥不利,哈!”
秦君安眼眶微微发红,额角的青筋跳动,漆黑的眸低燃烧着熊熊的火焰。
“粮草短缺,军情泄露,战神转世也要死!可怜我四万将士被出卖,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,倒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!”
秦君安一字一句的说,语气中带着深沉的恨意。
“就单单只是听信了谗言,觉得我秦家带兵多年,功高震主!”
“但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,内忧外患,突厥南下,邻国觊觎!”
“我想过圣上可能会忌惮秦家权势大而打压,但是我万万没想到圣上居然如此蠢!还在打仗就敢下手!”
“那啥……”
陈思看着秦君安情绪激烈,轻轻的咳嗽了两声:“圣上居庙堂之上,耳聋眼瞎,五感闭塞,再加上身边有小人作祟,能做出这种让祖宗气的从墓地中出来打人的愚蠢操作很正常。”
“我这人很实在,一直遵循一条准则。”
“放下救人情节,尊重他人命运。”
“圣上既然对你不义,你也没有必要死守着对他效忠是吧?”
“你应当不是那种愚忠之人吧。”
“看开点,既然你明面上的身份没有了,想办法把亲人安顿下,好好的过日子呗。”
陈思有些不怎么走心的安慰。
“这百姓……”
秦君安眼神挣扎,他在前线作战为的就是能让百姓安定。
“大哥,你醒醒。”
陈思十分无情的戳破了他的幻想。
“你不会觉得你挡住了外敌的入侵百姓生活的就能很好吧?”
“这一路上的流民你没看到吗?”
“固然有不少是因为战乱,但是更多的是,赖以为生的土地没有了,你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。”
“放弃吧,大周从上烂到下,你救不了的。”
陈思说完后,又在心中默默的说,除非秦君安造反自己当皇帝,重新开启新的王朝。
这是每个封建王朝末期的通病,底层人被压迫的剥削的厉害,就算是没有外敌,迟早也会有起义。
秦君安沉默的坐在陈思对面思考,陈思也不打扰他,继续奋笔疾书。
过了一会后,恍惚的声音响起:“你说的不错。”
“我也是该放下了。”
“既然这样,那我就在这多叨扰一段时间了。”
秦君安说到最后的时候,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,似乎做出了什么决断。
“欢迎,正好我这急缺人手,只是你要学习下该如何种地。”
陈思嘴角轻轻翘起,并不意外他做出这样的决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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