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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来暑往,冬去春来,时光倏忽而过,转眼已是十个春秋。
“太医怎么说?”
杨郁离靠在贾母正房隔间的榻上,满脸憔悴,声音也有些暗哑。毕竟好些天都没好好休息过,昨夜又闹了一整夜,她的精神头要是好了,才是怪事了。在这个世界经年,如今的她演戏的本事已是炉火纯青。
贾兰亲自递过一杯茶来:“太太先润润口吧。太医说,让我们给老太太预备下,兴许冲一冲就好了。”
如今的贾兰已经二十有四,长身立、面目俊美,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仪表堂堂。尤其贾兰去年以二十三岁的年纪中了举人,更是成了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。
六年前,由杨郁离做主为贾兰迎娶了陆太师家最小的嫡出孙女,如今已经生下一儿一女。做了父亲的贾兰,越发的沉稳了,无疑是贾家这一代的中流砥柱。
杨郁离点点头,贾母的情况她最是清楚不过,贾母能活到如今已是沾了她的光,在这个世界能活到九十岁以上的,概数全国也没有几个。
杨郁离吩咐下去就又到了贾母的内室,贾母正在昏睡,宝、黛二人伏在床前,俱是眼睛红肿、憔悴不堪。
杨郁离长叹一声,能得孙辈真心实意的敬爱与不舍,贾母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。她可是知道在有些人家老人去世,小辈们甚至需要拿辣椒抹眼睛才哭得出来。
“太太再歇歇吧,”说话的是凤姐,两年多前,贾赦与邢夫人出门游玩染上了时疫先后去世,刚升上从四品知府的贾琏只好回家丁忧守孝。
这时有丫头进来轻轻说道:“史大姑奶奶和姑爷来了。”
湘云急匆匆进来,满面泪痕,与杨郁离见了礼就扑到贾母床前,哽咽不能言。
卫若兰留在前面,另有人照应。如今两府并阖族说得上话的男丁俱都集中到了荣府,贾政因病卧床,赵姨娘并两个侍妾伺候着。贾琏则主管者对外往来诸事,忙得不停脚。
因着贾母就这一两日了,杨郁离命凤姐儿往各处都送了信。迎春、探春、惜春、妙、巧姐等不多时全都来了。
姐妹四人膝下皆已是儿女成群,连巧姐都有了孩子。巧姐见着凤姐儿神态疲惫,纵然是心疼母亲也没有办法。众人皆知老太太除了宝二叔和二婶子最疼的就是她母亲了,连她父亲都要靠后,这些日子少不得要劳累些。
到了傍晚时候,贾母回光返照,连着贾政等一家子人都到了贾母床前,贾母挨个看过,叮嘱几句,最后对着贾政、宝依依不舍又看了几眼后安然而逝,顿时屋子里哭成一片。黛、湘云几个几乎晕厥,杨郁离体力不支“晕倒”过去,处理事情的担子便压到了凤姐儿与黛身上。
贾母乃是超品的国夫人,因此丧事办得极为隆重,皇上、元春都命人赐了奠仪,甚至元春所出的柔嘉公主亲自出宫祭奠。柔嘉公主面貌俊美、品格端方,今上甚是喜爱,加之她没有兄弟,后宫里各个嫔妃也乐得和气,因此这位公主的名声向来颇佳。
丧事结束后,贾政上表,本来应该丁忧,但因考虑到年老身体不济,就不再尸位素餐,是以辞官。皇帝念其孝道,欣然而准。又念及老国公昔日的功绩及杨郁离、宝等十数年来做的善事,升了宝的爵位,封为四品骑都尉。
因着四年前太上皇病危,皇上遍寻老神仙不得,最后求到杨郁离头上,杨郁离在静室中祝祷三日,最后老神仙现身,说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的话。总而言之就是人的命数是固定的,他也不能随意更改,如今太上皇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。因感动于皇帝的至孝,赐下五粒养身的药丸。
皇上不胜感激之余,还不肯放弃,当即给太上皇服下一粒,却是没有任何功效,只得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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