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拔宏是在一天之后的夜里,到达的淮水北岸的钟离营地。
号称三十万的大军规模庞大,艨艟顺着江岸,绵延而上,看不到尽头。
只不过,他们身后跟着一大群尾巴——南齐的寿阳守军当然没这么容易放魏军离开,从寿阳到钟离,生生追了两百余里,把断后的北魏军几乎斩杀殆尽,直到见魏军重新在钟离城外组织起防线,这才退去,但也是驻扎在钟离附近,与守军汇合。
新搭的王帐高大宽阔,直径有两丈,以双层的厚毛毡搭成。
拓拔璨裸背背着荆条,跪地痛哭恳求,言称自己有罪,父亲身陷险境,他去救父失败,如今局面艰难,求陛下看在父亲一心为国的份上,不要追究他的战败之罪。
王帐中,正坐着一名英武青年,头戴冠,身着冕服,低头凝视着那哭得真情实意的少年,面无表情。
终于,他淡淡道:“起来吧。”
拓拔璨起身,谢了陛下,背上荆棘刺人,有鲜血流下。
魏帝拓拔宏平静道:“细说,如今钟离情况如何。”
拓拔璨立刻道:“小臣依钟离周围山川地理,制得一沙盘,能让陛下一眼辨明,请陛下许臣献上。”
拓拔宏眉间有些不耐,但还是道:“准!”
随后,便是帐外的萧君泽立刻唤人,将沙盘抬进了王帐。
沙盘一米见方,以泥土塑山川,白灰做河,还有细小为芦苇,将整个钟离周围的山川地势,一览无余。
拓拔宏眼眸一亮,本能地起身,走到沙盘旁边,便指着其中一处江心洲:“这里,便是邵阳洲?洲上还有多少将士被困?”
“正是!”
拓拔璨立刻答到,但后面那个问题让他脑子有些转不过来,这个问题狸奴没给他讲过啊!
萧君泽看他答不出来,无奈轻声上前:“回禀陛下,先前将军以一艘船诱敌,运回两千将士,后来因南齐阻饶,五船皆陨,按满载一千人算,洲上应还有万余将士。”
“南岸将领何人?”
“回禀陛下,守将萧衍,曾是宁朔将军,这次是初经大战,从前于军中并无大功。”
“这是何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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