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 无头尸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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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灯无月，旷野之上万籁俱寂。

典雅纯白的城堡像一位披着一层雪白薄纱的大小姐，立在黑夜之中，无声凝望着你，朝你发起邀约，期待着你与她的对话。

秦月走近城堡，点点微光聚在面前让她看不清脚下的路。

和周围阴森恐怖的氛围比起来，城堡似乎安全多了。

身后跟着二姑，她问秦月要去做什么，又道是不是因为城堡里的那些天使庇佑着他们，所以才躲过一劫？

大家想不明白这一通变故是为什么，总不能故意是折腾这么一大圈出来只是吓唬她们。

没人这么无聊……

牛鬼蛇神也不会这么无趣吧。

秦月没有回话，她眯起眼睛，用手在面前挥打，企图将那些光驱散。

在所有人都商量着要不要进城堡一看时，秦月在一片漆黑之处，找到了那个从门里被扔出来的东西——一只双翼彻底被折断的白鸽。

秦月怔然，小心翼翼将它捧起，鸟目惨睁，显然已经死去多时。

它的眼睛是沙红色的。

塞缪尔是蓝色的，秦月想，也许它并不是他。

商讨的众人撇头看向秦月，她正背对着他们，似乎在看什么东西。

“小月，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再进去看看？”表叔征求秦月的意见，“现在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，除了冒险，我们也没有别的招了。”

秦月点头，低声嗯了一声。

来路无法再次踏上，森林遥不可及，除了进入古堡，她们没有第二个选择。

而在她们下定决心进入古堡的那一瞬间起，沉重的大门悄无声息开启。

悠扬的歌声蜿蜒穿过重重贵族小姐，传入秦月耳中。她们无容无貌，模糊空白的脸上只有大致的五官模样，动作统一、齐齐合上羽毛折扇，掂起裙摆优雅地朝她们行礼。

一缕微风从身后吹过，秦月背后一凉。兀自转身看去，一团类似女子的阴影之物迎面而来，冰凉的气息穿透秦月，仿佛置身冰川之中，从骨子里透出的极寒让她控制不住的发抖，大汗淋漓。

表叔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儿，刚一伸手探去，就被她身上的温度狠狠震惊到。

“秦月，秦月，你能听到我讲话吗？”表叔握住秦月两侧臂膀，在她耳边大声呼喊，尝试唤醒她的意志。

秦月上下牙打磕掺，耳边只能模糊听到有人在说话，但具体内容完全看不清。她缓缓倒下，整个人蜷缩在一起。

表叔和她爸爸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她掰扯过来，正面扒开她紧闭的双眼。瞳孔扩散，对光反射消失，这是死亡的前兆。

表叔竭尽全力做着心脏复苏，用力之大几乎要把秦月的胸腔彻底按塌陷下去。

折断的肋骨刺穿了秦月的肺，血液逆行，从口腔中溢了出来，妈妈泪流满面，不明白秦月发生了什么，怎么突然就这样了。

恍惚之间，秦月看到天空从昼夜极速转换成了漫天白光，熟悉的天使手中拿着银器，它们目光柔和，充满怜惜的注视着秦月，像是回到了初初诞生之前，回到了母亲怀抱之中，难以言喻的安全感、幸福感包围住了她，秦月贪恋着这一抹温暖，唇瓣微张，一缕白色的雾气飘然而出，扶摇直上……

她看到厅殿之中，贵族小姐步步上前，没有容貌的脸上传出一种好奇的意味。紧接着，一柄柄羽毛扇子覆到她的口鼻之处，秦月逐渐无法呼吸，一切变得虚无飘摇……

“秦……”

一声呼唤从深渊中抵达，秦月猛然睁开眼睛，看向在自己口袋摸索的人——朵朵。

她心虚地收回手，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，关切的询问：“姐姐，你怎么了，出了这么多汗，是发烧了吗？”

秦月起身环顾四周，发现自己此时正坐在原先休息的地方，周围的人听到朵朵的声音转头看向她。

“小月，怎么了？”表婶问。

“我们一直在这里没有动过吗？”

“嗯？”表婶走上前，手摸到秦月额头之上，“额头有点烫，是发烧还没好吧？”

“眼下又遇到这种情况，头脑不清醒是正常的……”

表婶皱着眉头，有些担忧：“等下退烧了还好，要是一直不退，恐怕要烧坏脑子了。”

听了表婶的话，妈妈赶忙凑了过来，问秦月：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？”

秦月神色莫名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，除了一手冷汗，她并不觉得自己发热。而且……

她手摸向自己的口袋，那里面赫然装着鸽子的尸体。

之前的经历，一定不是梦。

秦月嗅着空气中经久不散的气味，它不再是先前的饭菜香气，反而是类似她之前用过的，名为‘精灵女神’的香水。

她现在有些分不清这座城堡，到底是什么意思了。